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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瑞西游记系列计划

杯中娱乐2022-11-04 13:21:51日韩明星2464

文丨开寅

郑保瑞返港拍摄的犯罪片《智齿》在2022年香港电影金像奖14项提名,成为整个年度最受关注的香港商业电影,也是很多影迷心中本届金像奖的无冕之王。

在《怒火·重案》的导演陈木胜去世后,有志于在本土拍摄类型电影的香港导演中,他成为了中流砥柱的一位。

香港电影,硬是被郑保瑞趟出一条新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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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瑞出生在澳门,十一岁跟随父母移居到香港。中学毕业后他没有听从母亲让他继续求学的意愿,通过报纸上的招聘广告进入了一家电影公司当制片助理,由此走进了影视圈。据说因为母亲强烈反对他从事电影行业,他和母亲曾经冷战了两年。

整个九十年代,郑保瑞先后在林岭东、马伟豪、王晶、叶伟信的影片中担任副导演,还在九十年代末用极其低廉的成本拍摄了三部独立电影《第一百日》《水着青春救生》《摩登姑婆屋》,最终获得了马伟豪的欣赏,在后者的支持下拍摄了他的第一部商业电影《恐怖热线之大头怪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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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代初,随着《无间道》系列大获成功,本已经跌入低谷的香港电影经历了一次回光返照式的回血中兴,低成本的恐怖片、警匪片和黑帮片纷纷登上银幕。郑保瑞也借着这个时机接连拍摄了《热血青年》《古宅心慌慌》两部恐怖惊悚片。

郑保瑞最初的这几部作品都是标准的小制作类型电影,基本上以讲述耸人听闻的恐怖故事,搭配以别出心裁的血腥惊险视觉效果为主。也许是出于新手导演的谨慎,或者是制片条件的限制,除了《热血青年》在运用光影和画面构图上有些出人意料之处以外,这些影片其他方面都显得中规中矩,缺乏可被圈点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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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郑保瑞有发挥余地的影片是2004年与内地合拍的《爱·作战》,它显示出了导演突破类型电影框架的风格化尝试。《爱·作战》是激烈火爆的枪战动作片,但影片开场的十五分钟却不动声色用简练又细致的笔触讲述了一对恋人从相识、相知、一起生活到产生情感裂痕的爱情故事。

这段爱情充满着日常生活的点滴,被刻画得情真意切温婉动人意味深长,和郑保瑞前几部影片中的直白浅显缺乏层次感的人物关系大相径庭。而两位情侣在情感破裂的这一天遭遇了匪徒劫持,影片的类型忽然切换成节奏紧张冲突不断的动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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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踵而至的危机之中生命危在旦夕,但先前的情感波澜起伏却好似有了崭新的意义,它和几经翻转的剧情严丝合缝契合。我们这才明白开头似乎风格类型「走神儿」的爱情段落的涵义所在:它是生命垂危之际人与人坚定情感联系的核心动力。这一点,在影片结尾情绪激荡的水中拯救片段中达到了情绪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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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直到《爱·作战》,郑保瑞才真正在影片中表现出了明确的导演意识,在类型片的框架内,他对人物关系的处理和相应的调度思路都突破了「行活」的束缚,具有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在随后的另一部惊悚片《怪物》中,郑保瑞在叙事结构中也有巧妙的设置:影片似乎开始于一对搬进新居的夫妇遭遇的种种怪事,但随后主要角色却不知不觉切换为潜藏在大楼里的「怪物」。后者的故事经历逐渐顶到前台,和女主角的个人心理经验产生了微妙的互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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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导演角度出发,《怪物》另一个惊人之举是将外貌靓丽的演员林嘉欣化妆成了丑陋疯癫容貌尽毁近似于街头乞丐的绝望母亲,它不但极大地调动了观众的好奇心,给了演员表演具有相当难度的挑战,同时还显示了郑保瑞在低成本商业电影有限的条件下努力作出风格化尝试的努力。

这样的进取意识最终在《狗咬狗》里初见成果:影片巨型垃圾场的场景设置让人过目难忘,正邪双方身处几近人类末世的情境之中用疯狂取代了理智,野性压倒了人性。逻辑并不算通顺的故事情节在此已经成为了托辞,展现突破了类型框架的人物极致癫狂情绪才是影片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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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断到来的各种血腥暴力和无因死亡,与腐败、堕落、黑暗又重生无望的人物命运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超越叙事之外的强大感染力。

正是从《狗咬狗》中,我们领略了郑保瑞意图塑造与众不同个人导演风格的意识。而这也是二十一世纪香港电影中,第一部超越了剧情、叙事和动作,用弥散的情绪氛围统领全局的类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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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郑保瑞拍摄了《军鸡》,意图延续《狗咬狗》黑暗绝望之中狂野暴虐的氛围营造,但影片的成效却并不尽如意。郑保瑞自己也认为这是部失败之作,甚至由此产生了对自己执导能力的信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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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加入了银河映像团队变成了杜琪峰的副手,在当了将近十年导演后,重新干回了副导演的职位,用他的话说:这是希望重新学习如何拍电影。

杜琪峰很器重郑保瑞的才华,除了让后者当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还给了他充分的自由去发展个人作品,这就是让郑保瑞脱胎换骨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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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瑞回忆,之所以银河映像是一间与众不同的公司,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公司的大佬杜琪峰总是会做出超出商业考量之外的决定,只要能拍出质量上乘的作品,它并不在乎拍摄运作是否会变得超出常理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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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映像的很多出品如《暗花》《非常突然》《大只佬》《文雀》《三人行》等都渗透着独特的哲学意识形态表达,而《意外》是所有银河映像影片中隐含哲学表达最完整独到的一部。

本质上,它讲述的是唯意志论的主观主义者因为对客观随机性的认知缺陷和否认,而不断被偶然性操弄命运最终自我毁灭的悲剧。

影片的剧作由银河映像重量级的合作编剧司徒锦源加持,其哲学思考意味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了每一个细小的环节。而郑保瑞精确地把握了这一主导思想,借用犯罪片的外壳包裹哲学表达的内在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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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此前极度外在风格化的形式收敛了起来,第一次用稳健简洁的手法塑造了外在冷峻克制内在躁动疯狂的混合体。对严谨的思维逻辑笃信不已的故事和偶然命运的随机异动之间相互对撞擦出的火花,在耐心细致的谋划与出乎意料的失控之间来回盘旋,形成了希区柯克式的摄人心魄悬念张力。

除杜琪峰外,香港商业类型片导演能进入欧洲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视野的,恐怕只有郑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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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代成了香港电影人北上淘金的十年。徐克、吴宇森、周星驰、尔冬升、林超贤等导演,以及大批的演员和电影技术人员都涌入内地电影工业,郑保瑞也是其中的一员。在为银河映像拍摄了一部商业作品《车手》后,他也动身向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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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4年到2018年,三部《西游记》加一部《杀破狼2》累计票房超过了三十亿人民币,郑保瑞一跃成为了内地市场的票房保证之一。纯粹的市场走向让这几部影片几乎失去了被严肃评价的价值,特别是《西游记之大闹天宫》和《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粗劣泛滥的特效成为专业人士诟病的焦点,但这都挡不住它们分别在上映的几周内,票房就突破了10亿人民币。

也许很难判断郑保瑞是否从拍摄这些影片中真正获得了乐趣,他自己只是回忆道:在《西游记女儿国》拍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产生了想要回香港拍片的强烈冲动。

但在2010年代的前五年,香港商业电影已经触底。不但大量电影从业人员被「掏空」,连本地观众也几乎完全放弃了香港电影。

新涌现出的香港独立制作(如《踏血寻梅》《一念无明》《沦落人》)大部分是依靠香港艺术发展局的政府资金支持扶助,由从高校电影系毕业的大专学生操刀,无论是电影美学观念和技术技巧,和郑保瑞这一代片场出身拜师入行的电影人都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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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在业内人士中普遍流行的看法是,港产片对于香港本地观众吸引力的衰退,很大程度源自于陆港合拍片的运作模式。内地观众和香港观众在欣赏习惯和尺度把握上有相当大的差距,为了适应内地广大市场的需要,合拍片中的「港味」便只能在演进发展中不断变淡,最终被香港本土的主流观众放弃。

郑保瑞对这个现象有自己一套独特的看法。虽然香港电影已经无法回到八十、九十年代的辉煌,但彼时的市场开拓路线方式却值得借鉴:港片即使在黄金年代的方针也是「本土制作,卖埠海外」,即以东南亚和海外华人作为主体观众群。

那么在港片衰落的今天,是否有可能重启这一商业模式,用具有本港特色的电影夺回海外华人市场,为香港电影波得一线生机呢?

也许《智齿》在开始策划制作时并非有意识地向这个方向靠拢,但是随着郑保瑞制作本土电影的愿望日益强烈,也伴随着整部影片的基调越来越极端,尺度不断突破界限,它很可能是被迫开始寄希望于从非大陆以外的华人市场取得商业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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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欣慰的是,在摆脱与大陆观众欣赏口味对接的重担后,《智齿》回归了十多年前《狗咬狗》的情绪化路线。当成本不再是耗费上亿的大片模式,演员也非动辄千万的大牌明星时,郑保瑞终于可以有时间和空间腾出手来仔细雕琢影片的风格化表现力。

当他不断提起要制作「有质素的商业电影」时,他实际上指的是以自身对于类型电影的理解和对于形式的创造力焕发出独有的电影美学特点。虽然拍的是类型片,但不再降低身段去一味迎合观众的需求,而是以创造性和表达欲望做主去主导影片形式风格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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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需提到的是,从2016年开始,以邱礼涛的《拆弹专家》为标志,香港商业电影出现了一种崭新的美学取向:它既不像八九十年代的港片那样一味追求惊险动作和火爆场面,也非以银河映像式的黑色宿命论一统影片的基调。

它开始采用在单位时间内,通过剧情、画面、剪辑、声响和置景道具的全方位搭配,以数量和密度瞬间极大化的方式顶起情绪张力的方法,构筑全新的感官产生冲击力。

在电影史上,二十年代的法国导演阿贝尔·冈斯,当代法国导演加斯帕·诺和扬·高能,日本导演冢本晋也和三池崇史,都采用类似的思路进行创作。

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在他的著作《运动-影像》中甚至借用德国哲学家康德的概念而将这一类影片的美学手法命名为「量化崇高」。而邱礼涛的两部《拆弹专家》《扫毒2》,刘浩良的《除暴》、陈木胜的《怒火·重案》,甚至最新上映的韦家辉《神探大战》,都不约而同地在向这个方向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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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瑞曾经在不同场合表现出对《拆弹专家》的欣赏,而在《智齿》中,他把邱礼涛以密集高频的动作和快速转换的人物情绪迅速拔升影片戏剧性压力的方法,转换为黑白画面中不断密集组合出现的大大小小危机时刻和人物逐级增强的强烈求生欲望。

这种由「物质量化密度」向「精神量化强度」过渡的思路才是《智齿》最核心的魅力,让它成为这新一波香港商业电影风潮中最醒目的一部。

我们都以为香港商业电影已死,但却没有想到它在苟延残喘的「病床」上忽然「回魂」出一种崭新的风格,而且是此前华语电影从未触碰过的美学方向,我们也不得不由此感叹香港电影的创造力之蓬勃和生命力之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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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智齿》后,郑保瑞显然是确定了重启香港类型电影之路的方向。与银河映像重新携手联合拍摄的《命案》,以及还在制作中的《九龙城寨·围城》,无论是从题材还是故事内容都不再做与内地市场兼容的打算。

回顾郑保瑞二十三年的导演生涯,他并不是个人风格一直统一具有单一特点的导演,相反他具有更明显的变色龙血脉,在不同时期会根据不同需求焕发出崭新特色。

也正因此,我们才会对《命案》《九龙城寨·围城》怀有强烈的好奇心,不断更新迭代但又保持着不变的本土基因,正是昔日香港电影得以立足的基石。

而郑保瑞所做的,是要在崭新的类型片中,再次复活港片的这一精神实质。

在他身后,香港电影已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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